但又不能帶走她，左小暖這才摸著孩子的頭發哄了哄她。

“乖，聽話。”

孩子依舊抱住她的大腿不放。左小暖也只好僵住身體哄了又哄，可惜都沒有什麽作用。

無可奈何之下，左小暖只好把孩子抱進懷裏。

小女孩的眼睛太過澄澈。流露出來的神色讓左小暖心裏又莫名其妙地軟了下來，那神色明顯是帶著少許的小心翼翼跟懇求。似乎也糾結著要不要放開左小暖。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樣的神色落在了左小暖的眼裏時竟然會讓她心裏隱隱作痛。

左小暖實在是拿這孩子沒有辦法，回過頭對李善雯說，“如今爸受了重傷。這段時間你們也忙裏忙外的，估計也沒有什麽時間照顧小孩子，這樣吧。我先帶她回家照顧一段時間吧。”

見左小暖仍舊堅持。左以雪繼續慌亂的拒絕：“姐，真的不用了，你還有小寶要照顧不是？我會照顧好孩子的。”

李善雯怪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明顯是不知道左以雪今天是發了什麽瘋。居然推三阻四地留下一個累贅？那臟兮兮的小孩子有什麽好的？

左以雪的話剛落下。左小暖將黏在她的腿上的小孩子松了下來，然後牽住了她的小手。繼續道。“你總不能丟下你媽一個人照顧爸吧，她豈不是要累死。”

左小暖雖然已經釋懷了這母女倆的存在。但是潛意識裏還是很不願意喊李善雯一聲‘媽’的。

左以雪看到左小暖這一系列的動作卻慌了，慌慌張張地整理了一大堆不知從何說起的措辭，但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李善雯給打斷了。

李善雯瞟了一眼臟兮兮的孩子。眼底的厭惡更深一層，連忙道，“就是啊，還是小暖貼心。你看看你，凈給我找麻煩。去吧去吧帶去吧，我們最近確實很忙，都沒有什麽時間來照顧孩子。”

後面一句不難聽出來是對左小暖說的。

在說話的同時，李善雯心裏早就有了想法：反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呆在家裏也只是浪費糧食而已，根本就是累贅！還要時不時從屋裏跑出來，礙眼的很，還不如就丟給左小暖。

聽到了自己老媽答應了要將孩子送到左小暖家裏去寄養，左以雪整個人都不好了，看了看現狀，明白自己已經是無計可施。

如今連自己老媽都答應了，而且老爸確實也‘受了重傷’，萬一讓左小暖發現了端倪，豈不是什麽都討不到了？想到此，為了錢，左以雪終究是不情願地松口了，“那……那好吧。”

同意了過後又連忙道，“姐，你一定要照顧好她，過個幾天就一定要帶她回來。一直麻煩你也很不好的對不對？一定要帶回來知道嗎？”

“恩。”左小暖不冷不熱地丟下了一個字。牽著小孩子就要離開。

左以雪似乎是放心不下，像是覆讀機一樣又重覆了一遍，生怕左小暖不把小孩子帶回來似的，“姐，一定要帶回來啊！別忘記了。”

“會帶回來的。這段時間你們就好好地照顧爸爸，我會想辦法湊錢，等我有了錢再給你們送點過來。我過兩天再來看看爸。”

聽到錢這個字眼，李善雯滿心歡喜，連帶著左以雪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小暖啊，那孩子就麻煩你了啊。”

“沒事的。我們先走了。”

說著，左小暖帶著臟兮兮的小孩子就離開了左堯海的家裏。

確認了左小暖已經走遠了以後幾人才卸下了偽裝。真不知道左小暖要是看到了這樣的場景臉色該有多難看，只不過她不論如何也是看不到的。

李善雯丟掉了染上刺激物的手帕，輕輕地揉著腫的老高的眼瞼，“哎喲，我的眼睛啊！都快痛死了。快快，給我弄點兒冷水過來，再不清洗一下真的要瞎了，杵在這裏幹什麽？趕緊的，去接水。”

一陣埋怨以後又指使自己的女兒去接水，不得不說李善雯為了點兒錢也不容易。

左以雪撇了撇嘴，然後走進了廚房裏去接點兒水，看上去心情倒不錯。

左堯海此時已經收好了齜牙咧嘴的模樣，總算是搞定了左小暖，接下來就會有大把大把的錢湧進家門，想到這裏，左堯海眼底的貪婪就全部跑了出來，顯而易見的不能更明顯。

不得不承認，這一家子人其實都很有演戲的天分，換個行業的話個個都能拿奧斯卡影帝獎。

一路上，這瘦弱的小孩就沒有說過半句話。如今又是雪上加霜，左小暖一直都在思索著錢的事情，也沒有怎麽關註這個小孩。因此，自然也沒有察覺到小孩眼角溫暖的笑意。

左小暖就這麽將小孩帶回了外婆家裏。

來到了外婆家裏，門依舊像平日裏大多數時候一樣並沒有關上，左小暖牽著小孩子就進了家門。

左小暖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然後理清好了自己低沈的情緒才敢進門。畢竟外婆老了，不論事態多麽嚴峻都不能在外婆面前表露出負面情緒。

“外婆，我回來了。”聲音裏染上了幾分歡喜。

外婆戴著一雙老花眼鏡，正坐在沙發上擺弄著一團黑白相間的毛線，聽到了聲音立馬就擡起額頭，後將手裏的活放下，順便拿下了老花眼鏡。

“外婆，你這是弄什麽呢？”

“今天在家裏找到了一團毛線，放著也沒什麽用處，於是想著給小寶織一條圍巾。”

說話間，一大一小就這麽來到了客廳裏，外婆這時候才註意到這個臟兮兮的小孩子。

孩子似乎十分膽怯，左小暖放開了她的手以後，她的小手就緊緊地攥著左小暖的衣角。偷偷地擡起頭瞄了她一眼，一老一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小女孩趕忙埋下了頭，攥著左小暖衣角的小手更緊了一些。

骨瘦如柴。

這是外婆看到小孩子時的第一印象。

只是剛剛那一瞬間外婆看著她眉宇間的神色有些熟悉。

“來，這是阿姨的外婆哦。”說著，左小暖還擡起了孩子的腦袋，看向了外婆。

外婆這才看到孩子的容貌，再仔細看看，這孩子的眉目竟然與左小暖的母親小時候有幾分相似，看著這小孩就猶如正在看著自己孩子小的時候一樣。

老人的心裏一下子就酸澀難言。

左小暖沒有忽略掉外婆那帶著思念而又悲痛的神色，有些詫異，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外婆？你怎麽了？”

外婆嘆了嘆氣，“哎，老了老了。”

外婆感慨了兩句，轉過來才問，“這孩子是？”

“說是小雪撿來的。”

外婆還陷在回憶裏，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左小暖說了什麽，看著眼前的孩子就像是又看到了自己女兒小時候的樣子，不禁低聲呢喃，“真像……”

看著瘦到大風一吹就能被吹走的小孩，外婆不禁一陣心疼，當然其中也有自己已經過世的女兒的因素在裏面，當年她的女兒小時候也跟眼前的孩子一樣很瘦。

“這孩子怎麽這麽瘦，小暖啊，你去我房間的衣櫃找找你小時候穿過的衣服，這孩子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說著，外婆站了起來，來到了孩子面前。

左小暖明顯察覺到了，外婆似乎很喜歡這個小孩子。

“哦，好的。”左小暖還沒來得及深究外婆的神色，下一秒就被外婆支去了自己的房間裏找衣服。

左小暖進了外婆的房裏開始找衣服，倒是出乎意料地有很多小時候穿過的衣服在裏面，平時都沒有怎麽註意，沒想到外婆還留著以前的衣服。看著一大堆小時候穿過的衣服，左小暖心裏不言而喻。

左小暖隨意找了一套衣服出來，來到了客廳的時候外婆已經不在了。

聽到‘嘩嘩嘩’地水聲時她也猜到了，外婆似乎是帶著孩子去浴室裏洗澡了。

左小暖看著手裏的衣服，嘴角揚起了一抹暖暖地弧度，眉宇間溫柔盡顯。外婆確實很喜歡小孩子。

不多時，外婆就抱著裹好了浴巾的小孩子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個吹風機。

“這孩子真的是瘦的只剩下骨頭了，你看看這一點兒肉都沒有，連我一個老婆子都很輕松地就抱了起來。今晚一定要做一頓好吃的，得給這小家夥補補身體，一看這模樣明顯就是營養不良。對了，這孩子哪裏來的？”

外婆說了一大堆話才想起來個問題。

外婆這是不知情就給這小家夥洗了個澡嗎？還是沒有聽進去她說的話？

不管怎麽樣都好，左小暖還是將說過的話給重覆了一遍。

“說是小雪從外面撿來的。看他們這段時間沒有時間照顧孩子，所以我就帶著她過來了。”

外婆怪異地看了一眼左小暖，眼神裏帶著少許的疑惑，那模樣明顯再問‘左以雪會那麽好心抱一個孩子回來？’

左小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隨後接過外婆手上的吹風機，插在了不遠處的插座上就給小孩子吹起了頭發來。

吹幹了頭發以後左小暖花了大半天時間才將像鳥巢一樣難纏的頭發給梳平，左小暖不知道外婆從哪裏弄來了幾根膠圈，等她梳好了頭發以後外婆就給孩子紮了雙馬尾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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